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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還是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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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還是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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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十二門八街九陌,布局並不像後世宮殿那般嚴謹到苛刻般的對稱,俯視而看反倒是有點像天上北鬥,隨性灑脫,寬闊通達的街道如蜘蛛網一般把錯落有致的房屋宮殿勾勒得越發鮮活起來。

霸城門、覆盎門、西安門和章城門都是專供皇室出入,相對應的街道沒有其他城門進入後的街道那麽長,但依舊是三途並列,可供十二輛馬車並行的寬闊道路。覆盎門外面往南就是杜伯的領地,杜城,所以覆盎門也稱杜門,自古以來杜城一直都是繁華富庶寸土寸金的地方。所以,剛剛曹襄才對老梁的店鋪心存疑惑,裝潢像是杜城店鋪分出來特意等他們的。

進入覆盎門從城東往未央宮走,對比其他門到宮殿的距離來說,不短不長,大軍走進來,不至於像可直達渭北得廚城門和橫門那般過於擁擠,同時相比其他專門給皇室走的城門,距離又不至於過於短小,讓圍觀的百姓還沒看夠就閃沒影了。走進長安城,寬闊筆直的街道被打掃得幹幹凈凈,兩側行人熙攘,圍滿了來看熱鬧的人,衛青已經習以為常了,除了路過茶樓時,慣常的擡頭找月皎和孩子,其餘時候並沒有往旁邊多看幾眼。

霍去病和曹襄不是頭一次在這種場合出現了,但是坐著茶樓上和坐在馬上,感覺是很不一樣的,先前還有些心事掛心頭的沈重被一掃而空,興奮的左右打量著。路過茶樓時候差點就錯過了,還是公孫賀提醒他們兩個往上看。

才過茶樓沒多遠,到底是霍去病眼尖,路過一個岔路口就掃到兩人逆流而出,幾個拐彎就不見了人影,略略偏頭去喊曹襄:“那兩人身影好像很熟悉啊!你看!”

曹襄還以為會是言笑,趕忙轉頭去看,雖然只抓到幾秒鐘的背影,卻知道那不是言笑,心中有些失望,但確實看著很熟悉,猶豫道:“是很熟悉,好像···有點像···小衿姐?”

“好像是,可她現在不是應該跟言笑在長樂宮嗎?而且我總覺得那男子的身影也很熟悉,可敬聲他們都在剛剛的茶樓上啊!”

被人群簇擁著,兩人也沒辦法再去看了,只好按下疑惑,“也許是眼花了,四個多月沒見,也許小衿姐變胖變瘦都說不準了。”

聽曹襄這麽說,霍去病也就沒有再深想,繼續打馬往前走去,人群依然是歡騰熱鬧,一直快到未央宮門口,兩人都沒看見長樂宮的言笑幾個,心中有些遺憾,只以為是她們有事耽擱了,畢竟走過去也就那麽一會兒,可能是沒有趕上。接下來都是莊嚴肅穆又激動人心的覆命宣旨程序,李息和李蔡跟著程不識來完成的,大家都曾並肩作戰過,迅速走完流程也不生疏,李息靠像衛青和公孫敖兩個,李蔡和程不識跟李廣、李沮和公孫賀隨口聊著天,曹襄依舊跟霍去病作伴,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前殿走去,劉徹和文武大臣們都在裏面等著。

所以,曹襄和霍去病兩人都將路上這點小插曲拋諸腦後了,只是再快接近宣室殿的回廊拐角處,兩人看見了抱著言思的言歡幾個,遠遠的站在一顆大樹下,沖他們揮手。夏意將來,風意微燙,枝頭花簇繁茂,樹影斑駁,粉衣女子眼含淚光明朗而笑,拉著幾個急得直蹦得妹妹,下意識就想張嘴喊人,卻因顧忌著什麽,又把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只用力揮了揮手。

曹襄呼吸一窒,腳步本能的就要停,霍去病很默契的伸手半拉著他,沖那邊只眨了眨眼,就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去,不讓別人看出異樣。

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言笑的情緒卻起起伏伏的又哭又笑,又激動又難過,以至於都看不見了,才回神過來,覺得腳都有些軟了。言歡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打趣她的機會,拉著言樂好一通玩笑,姐妹幾個這才往宣室殿的門口走去,想著一會兒劉徹叫人私下說話的時候,在進宣室殿之前總能再見一次。

前殿上的劉徹早就等得心焦,要不是跟義縱聊著些南陽的治理情況,早就不停的派人出去催他們走快點了。

出去四個月,劉徹是真的想衛青和霍去病了,見人進來眼睛都亮了,緊著喊起來。看著霍去病笑得自信又張揚,曹襄平平安安的,衛青照舊是面帶微笑神色平靜,滿意的點點頭,整場奏對,嘴角就沒壓下來過。正事為重,自然寒暄都免了,先是例行奏報和問答,大家的關註度除了在蘇建身上,就是在霍去病身上,過程和後期結果雖然早就知道了,但由劉徹點名要他本人再說一遍,眾人自然也都是不厭其煩的再伸長了脖子等著聽。尤其是文官,雖不能親臨現場,霍去病也不是個特別會講故事的人,但樸實又沈著的語氣說著最令人激動的事實,他們簡單的腦補也足夠讓人心潮澎湃了!

好不容易繁瑣的流程走完了,劉徹讓沒什麽事的人都回家了,照例是又讓衛青幾個回宣室殿稟事,劉據果然在那裏等著,瞪黑耀石般的大眼睛在眾人輪番的奏稟中越聽越投入,眼睛就差粘霍去病身上了。君臣一席人討論得熱火朝天,中午賜宴沒有放人,一直到下午日頭都偏西了才散。只是臨了沒有叫住霍去病,而是讓曹襄單獨留下,“襄兒,坐近些。”

曹襄往前站了站,禮數不缺的道:“陛下這段日子,一切可安?”

劉徹打量了他好幾遍,確認除了黑瘦些,再無其他,才笑盈盈的道:“沒別人,隨意些。”

曹襄也不客套,笑著擡頭朗聲喊了一句:“舅舅!”

“哎!”劉徹答得也快,無不滿意的說:“我外甥也很厲害,起碼比他的乖,這次出去你感覺如何?比日常那些案子和文書有趣多了吧?”

“是,收獲···不少,希望下一次舅舅還能派我出去!”挨打的事,曹襄還是沒有說,只撿了覺得有意思的提了提。

“好!你就該跟去病學學,灑脫點,隨意些,想做什麽可以直說。”

“諾!”

劉徹沈吟幾秒,還是提了平陽公主的事,“你舅母想讓你母親和離回長安,你,怎麽想?”

曹襄似是沒有意料到這個事情,笑容漸漸拉平,面色凝重的楞在原地好久,才心事重重的擡頭說道:“可以不回來的。”

“但,你母親,還有你舅母,是想···”

曹襄難得打斷劉徹一次,像是掩蓋什麽一般,急切的反駁道:“母親受欺負,我會去跟汝陰侯聊一下的。可,還是不回來的好,和離,也太嚴重了些,我去跟舅母說。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劉徹只知道曹襄對元光五年的事知道不少,卻不知道他具體了解多少,所以也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只回覆了他一句:“你慎重考慮一下吧,需要什麽再跟朕說。”

“我,明白。”

劉徹很是心疼這個外甥,他就這麽一個爭氣的外甥,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不想看他愁眉苦臉的,笑著開玩笑道:“別考慮那麽多,先去跟去病一起去椒房殿蹭個飯吧,言笑應該也等著急了。“

聽到言笑,曹襄這才肩頭一松,行禮告退。

外面的李息見衛青跟霍去病和劉據說話,就湊到公孫賀那裏去,抱怨道:“你終於回來了,我可不用再去管軍需兵器了,賬冊你理好了之後趕緊給顏異送過去,我是不想再看他那張臉了。”

公孫賀很是奇怪,這個六郡出身的李息是適應長安圈子適應得最好的人,進跟世家宗親相處融洽,退跟新貴武將相交甚篤,見他犯難,笑問道:“怎麽了?你不是跟他處得還可以嗎?”

“我也是武將出身,真受不了天天頂著眉頭好像天要塌了人,事情是挺多的,還不至於總是垂頭喪氣的吧?我現在看到他就沒好心情。”李息轉了轉脖子,如卸下大石般輕松的說:“這次戰損如何,哪些需要重新鍛造的兵器,有多少,花多少錢,你更熟悉,也更有合理的理由,別給仲卿留太多活,你點算之後趕緊報。我要抓緊回大行做我該做的,這段日子都把我兒子累壞了,還沒封賞,我能不心疼著急嗎?”

公孫賀知道他也是累壞了,點頭應下之後,剛想問問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事,就被孔立出來宣召的話給打斷了,晚上有宮宴,讓他們就近在石渠閣東邊的承明殿休息換洗之後就去參加。因曹襄還沒出來,衛青和霍去病兩個留下等他,劉據等劉徹,其餘人都跟著走了。

不遠處的言笑幾個,撲了好幾次空,在園子裏繞了一大圈,才在曹襄出來的時候,終於等到了空隙,激動的跑上來。劉據挽著霍去病,言思伸手找衛青,言笑和言歡、言樂都懂分寸,不敢在宣室殿門口太過喧嘩,不遠不近的站在對面,好好的看了他們三個人,眼淚忍了又忍,話到嘴邊又換,最後在霍去病的笑聲中,掃過幾人,定在曹襄身上,面若桃花,略帶哽咽的開口問了一句:”大將軍,冠軍侯,平陽侯,一切可好?“

衛青慈愛的看著幾個花一般的小姑娘,只‘嗯’了一下,就伸手去拍了霍去病,示意他別笑了,看把言笑給羞的。

曹襄覺得自己在大漠這一遭,真是放飛了天性,也不顧及身邊還有霍去病和衛青,攏不住的笑意不加掩飾的浮在臉上,看著她隱忍又激動的樣子,強忍住想抱抱她的手,故意逗她,後退行禮回了一句:”公主長樂無極!公主長樂,臣才可安。”

“我···我都好,你呢?”

霍去病和劉據憋著笑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末了,霍去病才略帶嫌棄的說:“都沒人問我安不安的,還得我主動問人家,公主可安啊?”

言笑跺腳道:“哥!!我··剛剛不是說的了嘛!”

“好好好···公主長樂無極!”霍去病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學著曹襄的語調,把這句問安說得跌宕起伏,然後跟劉據、言歡、言樂嘻嘻哈哈的鬧成一團。

衛青一旁覺得酸溜溜的,抱著言思就往椒房殿去,只留下一句:“想抱就抱吧,也沒人敢看,真是的。”

霍去病看著衛青去的那個方向,到底是有點慫了,算了,還是換個時間,特意去請罪吧,灰溜溜的跟著舅舅去,不只顯得他不大方,還搞得他挺忐忑的,有些事,一個人做的時候,就是要比被別人陪著的時候,更容易些,扭頭對劉據說:“據兒,我們去承明殿吧,路上給我講講這段時間,長安都有什麽好玩的事。”

於是,言歡和言樂都知趣的跟著衛青走了,只留下言笑和曹襄,不知在宣室殿門前站了多久才反應過來,應該換個地方訴一下衷腸,畢竟劉徹可能一會兒也要酸溜溜的出來了。

宮宴之上,能說話的機會到底是不方便,那麽多人看著,霍去病除了說些套話,就對大家和陛下的誇獎照單全收,雖然是變著花樣,但聽多了也就那樣,他這個人就是適應能力超強,這幾個月的誇獎習慣之後,也就沒有太多飄飄然的感覺了。加之他不太敢對視衛子夫,就只好低頭一門心思的吃東西,他,是真餓了,竟覺得這回宮宴上的東西,比以往的都好吃些。

一直到月上中天,熱熱烈烈的宮宴才結束了,衛青本來想拉著霍去病給衛子夫見個禮,事情也就過去了,可左等右等,找借口溜走的霍去病就是不回來。衛子夫難掩失落,卻不願意衛青擔心太多,勸他抓緊出宮,家裏一堆人都等著呢!

原以為霍去病在宮外的馬車上等他,豈料在快走到宮門口的時候,他無聲無息的閃出來,差點把跟著衛青的宮女和黃門嚇得大喊刺客。

“天這麽黑也不知道打個燈籠?”

霍去病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接過後面人的一盞燈籠,就把一眾黃門和宮女都打發走了,“我自小熟悉,黑著走路都走不錯,我跟舅舅單獨走走,你們就不要跟著了!”

“諾。”

衛青奇怪的看了霍去病一眼,攬過他的肩,了然道:“你小子又搞什麽鬼?”

霍去病精神有些蔫蔫的,神色別扭的問:“舅舅,剛剛給陛下和姨母敬酒時候,你怎麽那麽客氣?是不是跟大家說得一樣,身居高位就越要跟姨母保持距離?”

“你這都是哪聽來的?那宮宴上那麽多人,我不客客氣氣的,難道還當自己家一樣隨意,跟陛下拼酒不成?完了讓你姨母扛回去,第二天我們君臣都被大家笑話?”

霍去病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咧了咧嘴角,腳步都輕快不少,原來是自己多想了,他可不想就因為一場勝仗就跟陛下和姨母生疏了。

初夏的夜風一吹,酒醒不少,衛青臉色陰沈的問:“你聽誰說的?”

“啊?”霍去病不自在的攥了攥拳頭,他該怎麽說,說剛剛自己逃出來是去打聽小道消息了,因為沒拿燈籠,隨意閑逛,還無意間聽到寧良人跟張次公在說話。知道這四個月衛子夫過得並不安穩,心中有些難過,“只是,我剛剛聽到寧良人和張次公說話了。”

這個時間?聽到寧良人和張次公說話??衛青想起自己之前被寧良人攔截那次,頓時有些不開心“你沒聽錯吧?”

霍去病倒是沒有在意這兩個人見面有什麽不對,“我見過她好幾次了,而且現在宮裏就兩人懷孕,王美人比她高些,聲音也比她尖,張次公是他自己行禮時候報的。”

“就他們兩個人?!”衛青的心一下子被提起來了。

霍去病知道他誤會了,才開口解釋,原來他隨便溜達著往外走的時候,被一陣吵鬧吸引過去。正事今天不能來參宴顏八子和魏長使,想在大家出宮時候見見顏大司農,結果被寧良人攔住了,好一頓奚落嘲諷,說什麽讓她們別搞特殊,要守規矩,然後就是誇王美人怎麽得寵,跟姨母怎麽···平分秋色,一番大道理壓下來,難免提到衛青和霍去病回來,也是要低調收斂跟皇後避嫌的,這才是前朝後宮和順之理···讓那兩個不要仗著出身世家就不知天高地厚···反正,就這個意思吧。

自然也驚動了未央衛尉張次公,好一番勸說,才散了,就剩寧良人跟張次公說話,聲音小得聽不清,霍去病也不是多事之人,見沒自己相關的,也轉頭走了,自然不知道,後面寧良人和張次公還聊了一會兒。

本來是寧良人是好心,想給這些日子過於活泛的魏長使立立規矩,但落在霍去病耳朵裏,可不是這麽個意思,尤其是聽到自己和舅舅要低調避嫌之類的大道理,再想到走之前的不愉快和打聽到衛子夫這段時間的生活,就越想越多,忍不住來跟衛青問個清楚。

衛青負手沈吟不語,慢慢往前踱去,直到走出宮門,快上了馬車,還並不打算說話,霍去病著急了,這怎麽想問題還想了這麽久呢?難道真的很覆雜嗎?

“舅舅,你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嗯?”衛青像是終於回神過來,如夢初醒的對霍去病說:“我剛剛在想陛下之前提過,說郝賢在奏報中提過,此次大赦免了不少人,雖然確實補充了勞壯力,但總對民生安穩不好,定襄需要像上谷那般改革一下,不知道派義縱過去好不好?你說呢,他這次從南陽回來,可是很有建樹啊!”

“······”霍去病一口氣沒上來,合著自己等了半天,等了個寂寞?他仔仔細細的觀察衛青說這番話的神情,生怕漏掉什麽。內心不斷的打鼓,“難道這就是避嫌?連談都不談了?之前自己跟舅舅一提後宮和姨母,他就說自己還小,不要管這些。加之姨母給他那幾下玉如意,他也就徹底歇了插手的心思。可,不能了解都不了解吧?倆人私下聊聊都不行嗎?”

可衛青神自然,沒有分豪說故意岔開話題的生硬,只像極了是認真思考,認真探討的樣子,說了半天,見霍去病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不由催促道:“快說啊,一會兒到家可就不能再提了,得好好休息。我問你什麽意見,對定襄的安防治理,有何想法,你盯著我看幹什麽?”

霍去病實在是忍不住這些疑惑,直白的開口問:“舅舅,你沒看出來寧良人懷孕之後根本不尊重姨母麽?哪裏輪得到她在這裏指手畫腳的,還那麽囂張跋扈,仗著自己懷孕,私下還敢冷嘲熱諷別人,還有什麽王美人,那個什麽魏長使說因為她,據兒生病,陛下都不知道,耽誤了一晚上,你都不打算幫姨母出氣麽?”

衛青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笑看著他說:“你忘記了自己怎麽從椒房殿出來的了?”

“咳!”霍去病不自在的收回目光,蔫蔫地坐了半天又悄悄湊過去,說:“舅舅,你為甚麽一直都不關註姨母生活得怎麽樣啊?這樣避嫌真的是為了姨母好麽?我總覺得這麽…嗯…客氣,很別扭。”

餘光看見霍去病略帶失望的神色,衛青輕笑一聲,見四下無人,牽著燈籠棍,拉他湊近了數著手指頭說:“自你姨母懷上言笑開始,後宮有侍寢記錄的共十四位,勉強算得寵的就五位,最短時間五天,最長的就是如今懷孕的寧良人。她是蓋侯王信的兒媳婦的娘家表妹,母族早已這些年的變遷中衰敗,她有個親弟弟,人品還算不錯,只因先天不足身體不好,只能當個閑散子弟。”

“還有王美人,舞姬出身,娘家是邊陲小吏,得寵後才調入京中在廷尉張大人手下做事,家中有個早已娶妻的哥哥,跟他的父親都是唯利是圖的刀筆吏,沒少借王美人的名義收受賄賂,但是膽子不大,也就是日常犯點小錯誤。”

“還有顏八子…顏氏家族中難得的美人,她母親跟顏大司農的母親是手帕交,名聲不顯卻自幼飽讀詩書。”

“還有,宗親,朝臣,每年都還有哪些想送人進宮,又選中了誰,嗯,這些…你知道嗎?”

“……”

“…………”

霍去病傻楞楞的回頭,見舅舅正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那目光仿佛沾了墨在他的臉上寫了五個大字:

還!

是!

太!

年!

輕!

如果再來五個…

那就是:

我!

是!

你!

舅!

舅!

得意的、驕傲的、放肆的、傲氣的、嫌棄的、寵溺的眼神被漸漸衛青一寸一寸的收斂回深邃黑眸,化成一汪清澈見底的碧潭,重新歸於平靜,他微微擡起下巴,諄諄教誨的對那個一臉驚訝的少年道:“呵呵,去病啊,那是我姐姐,有時候我出手,是對她的不信任。她,會跟我急的!就像她也沒有管我會在朝中做些什麽,這是不可動搖的信任!我們之前沒有避嫌,之後也不會有,從頭到尾只有信任!”

“......”

衛青拍了拍去病,得意的笑:“差一輩呢!我們之間,你比不過的!”

“……”

“…………”

衛青邁開步子,刷刷地往前走去,聽聲音感覺他似乎在笑,可腳步聲怎麽能笑呢?霍去病也不知道,但是他就是覺得舅舅在笑話他!!

明月高懸,清風拂面,長安的夏風帶著醉人花氣,徐徐吹來,衛府門口等著的月皎終於迎來了慣常搖晃的燈籠,和抓緊時間討論定襄之事的舅甥兩人,堪堪在眾人奔過來的時候收住話頭,一家子迎著熠熠銀河,溫馨的聚了一桌,又迅速各自散去,重歸於寧靜。

院子照舊是一地的銀白輕紗,和鋪得滿滿的粉紅杏花,美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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